星期六, 6月 30, 2007

令人生氣的新聞

今天友人 s 分享了一則新聞給我,真的很令人生氣,氣到我現在還沒睡還是要把這個新聞記錄下來。如果報導屬實的話,我不曉得這樣的人為什麼只求處 14 年的罪,為什麼要花納稅人的錢給這樣的人有感化的機會,依照他的犯案手法來看,我十分懷疑他之前也曾經犯過同樣的案件,並且我也懷疑將來他放出來後,是否還會在犯下同樣的罪行。不過我不是法官,所以無法做任何結論,但我希望這世界真有報應 (別跟我說下輩子)。

本新聞原始出處為 Yahoo!奇摩新聞

[撞成骨折再性侵 求刑14年多]

工人林森民上月間故意將一名大學女生撞成重傷,不顧對方有性命之危連續性侵,女大學生已有嚴重創傷症候群。檢察官昨將林森民起訴求處十四年十個月徒刑,並表示未來審理時,將請求法庭不要交互詰問,避免女生二度傷害。

檢察官林文中說,被害的大學女生至今無法走出陰影;偵查庭只開一次,但一提到被害過程,被害人就相當驚恐,嚎啕大哭不能自已;還擔心身分曝光,至今仍經常上網查閱新聞、聊天室等相關訊息,了解「自己是否被知道了?」

「這件案子事證明確,林森民也認罪」,林文中說,考量女生受的痛苦,才會建議法院,未來開庭時不要進行交互詰問。

苗栗地方法院發言人、庭長宋國鎮表示,如果被告對於檢察官起訴的犯罪事實沒有爭執,是可以研究不要進行交互詰問,不過,實務相當少見。

檢察官調查,設籍花蓮的林森民(卅六歲),與父親、胞弟受雇到苗栗做工,五月十三日晚間全家慶祝母親節聚餐,林森民酒後獨自看A片,一時慾火難耐。當晚十一時卅分他駕駛大貨車,尋找性侵目標,見被害女大學生獨自騎機車,故意將女生撞倒。

女生被撞腦震盪昏迷、骨折且全身多處挫傷,林森民完全不理會被害人生死,將她抱上車,載到後龍鎮北勢大橋附近河堤後,把被害人抱下車。女大學生此時醒來,以自己有愛滋病,苦求林放過她;林森民無動於衷,連續性侵三次,為湮滅事證,還兩度把被害人抱到後龍溪中,用水清洗被害人下體。

事後,林森民搶走被害人背包內的九百元,再抱上車,不理會被害人哀求送醫,載往附近路旁棄置逃逸。

星期三, 6月 27, 2007

系列畫「禁錮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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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F 畫布
壓克力顏料 + 複合媒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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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社大進行成果展的布置
把這四幅畫放在一起看才發現
鳥頭越畫越大
哈~

鳥頭畫得我快吐血
每張單是鳥頭就要花上四、五個小時
大概會有好一陣子不畫這鳥頭了

2007/6/27

系列畫「禁錮的氛圍」- 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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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F 畫布
壓克力顏料 + 複合媒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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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

不停翻騰的鬱悶情緒
蒸發了體內每一分愉悅
捨不得離開眼睛的淚水
如漿果般黏膩的在臉頰上留下一道甜蜜
四周遮蔽的封鎖線
限制了你我行動
於是對自由的無盡渴望
從胸口竄出
解放了兩朵耀眼的鮮花


2007/6/27

星期一, 6月 25, 2007

時間的秘密



森林的時間已經停了好幾年,在這段期間裡,
樹木不曾更換過葉子,動物沒有老去或死去,
沒有人知道森林的時間為什麼總是停滯不前。
一隻小熊走進森林深處想要一探究竟。




小熊來到掌管時間的年老貓頭鷹面前,
小熊問貓頭鷹「為什麼森林裡的時間不再往前移動了?」
貓頭鷹說「因為沒人在乎。」
小熊說「可是我在乎啊,我想要知道自己長大後的樣子。」
貓頭鷹說「那麼,如果你願意留下你的眼睛,我就讓時間往前推進。」




從森林深處離開後,小熊變成了大熊。
他的眼睛還在,但是那是一雙成年的熊才有的眼睛。
其他的動物都沒有發現小熊身上的變化,
時間在大家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往前推進了一分鐘。

而貓頭鷹的時鐘上,悄悄的多了一雙童年的眼睛。

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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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 畫布
油畫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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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子

從基台連結而出的兩個靈魂
空洞的雙眼
漠然的表情
各有各的自在與獨立
卻在扭曲與轇轕中共舞
無法掙脫的宿命錯結
吶喊著要將內心的膠著全盤脫出
只是話語在纏繞中無奈的吞回自己的肚內
消弭     形成一絲嘆息


2007/6/25

自卑的灰灰



灰灰是一隻自卑的老鼠,
他總覺得自己灰灰髒髒的很醜,
所以老是躲在樹洞裡,
等到晚上的時候才敢出來透透氣找尋食物。






灰灰喜歡從樹縫中窺視外面繽紛的世界,
獨自享受著被風吹過沙沙作響的樹葉聲。
他最愛看著其他動物自在嬉鬧的模樣,
幻想自己也是裡面其中的一個。

然而他太自卑了,
即使曾經有動物對著洞裡的自己邀約出來一起玩,
他還嚇得躲到樹洞的更深處去。
有一天,灰灰照舊從樹洞中看著外面玩耍的動物,
看得忘我的他不小心尾巴從樹洞裡露了出來,
那是一條色彩鮮豔的尾巴,
正在一旁玩耍的兔子看到了,
一把拉著尾巴順勢把灰灰給拉了出來。




大家對灰灰那一條色彩鮮豔的尾巴都覺得很新奇,
每個人爭先恐後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著和灰灰聊天,
灰灰把兔子拉到一旁偷偷的問「你們不會覺得我灰灰的模樣很難看嗎?」
兔子蹦蹦跳跳的說「不會啊,我還覺得我自己一身白蒼蒼的,很無聊耶~」
灰灰在一旁開心的笑了,
他終於知道原來大家並不會取笑自己那灰灰的身體,
而且白天在樹洞外看見的景色,
真是漂亮得不得了啊。

紙船

搬家前夕,大部分的行李家具都打包的差不多了,我坐在書桌前,整理著桌子裡最後剩下的一些雜物。打開左邊下面第三個抽屜,細數著裡頭一件一件從國小、國中、高中到大學,那些早已忘記什麼時候、什麼情況所留下的物品,一邊整理,回憶便一小段一小段的從遙遠的時光中,悄悄的滲透回來。

翻著翻著,從一個紙盒子裡飄落一個紙做的小船,紙張泛黃而且到處都是縐折,底部有著被水浸濕的痕跡,我把紙船拆開攤平放在桌上,從樣式看起來應該是從小學時的作文簿上撕下來的,一格一格的框框裡寫滿了歪歪斜斜的字,我心想原來我小時候字這麼醜,不過長大後也沒變好看就是。

認真仔細的瀏覽了一遍才發現,那上頭的字並不是我寫的,因為內容說的是作者和他弟弟小時候暑假遊玩的日記,而我從有記憶以來就不曾有過弟弟。說到記憶,我的記憶力非常的差,常常朋友談起以前發生過的一些事情時,我總是模模糊糊的沒有什麼印象。而且我發現我的記憶是一段一段的,當我到高中時,我就幾乎忘光了小學發生過的事情,而到了大學,就忘光了國中時發生的事情,而現在,我幾乎快忘了大學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我又把那張紙折回原來紙船的模樣,好奇的看著它,努力回想這只紙船到底是什麼時候收進抽屜裡的,它對我似乎有著某種重要性,因為當我想到要把它丟掉時,隱隱就有一股聲音在阻止我。我拿起小船左翻右翻的察看,希望會有什麼線索可以勾起一些影像,就在某個角落我看到了一串小小的字寫著「1980年6月11日,哥哥」。

我有點納悶,因為那個日期是我的生日,這表示說,這個紙船是在我27年前生日的時候出現的,那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反正想不出來,我索性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看著因為漏水使得油漆剝落所產生的斑駁痕跡,好像一條蜿蜒的小河,扭曲的在上方流過,慢慢的眼皮變得沈重,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自己來到一條小溪旁,有個小孩子在溪中戲水,他感覺到我的靠近,抬頭轉向我對著我笑,嘴裡似乎念了什麼,一隻手藏在背後,另一隻手對著我招呼示意我走過去,我走近後他把藏在背後的那隻手伸出來,手心裡則是那隻紙船。

突然間我醒了過來,我想起來了,那是我的哥哥,而我竟然已經將他遺忘了27年。那年生日、哥哥送我的紙船、溪中的戲水,所有的影像在一瞬間全部鮮明的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而刻意被我遺忘的,是後來發生的意外,哥哥為了幫我撿回快要被溪水沖走的紙船不慎滑倒,我想起那個畫面,哥哥面朝下趴在水裡,白色紙船卡在腰間被水流的律動沖擊的左右搖晃,好像哥哥所有的生命都灌注在那只小小的紙船裡,在那裡跳動在那裡吶喊,當大人們趕來時,我手裡緊緊捏著那只小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或許是怕傷痛再度被想起也或許是怕刺激到我,家裡再也沒人提起哥哥的事,而哥哥的模樣就這樣一點一滴的從我的記憶中消除。也說不定是因為這樣,為了逃避想起過去所發生的事情,我的記憶總是一段一段的被切割丟棄。如今一切都想起來了,我看著桌上的紙船,內心平靜,沒有任何悲傷。

搬家過後一個月,在雜亂無序的生活稍微恢復平穩時,我背著家人一個人來到當年哥哥出事的地方,那裡的景色依舊,溪水充沛,和記憶不同的是旁邊多了一個告示牌,上面警告遊客不要在溪中戲水,我四處張望,以為會在某個角落看到當年那個小孩子的身影,當然什麼都沒看見。

我從口袋裡拿出那只紙船,將它放入溪水裡看著它隨著水流消逝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溪谷內除了水聲與鳥叫聲外,沒有其他的聲響,我靜靜的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想著和哥哥相處那短短的幾年時光,其實情感的記憶並沒有那麼深刻,所有的哀傷在淡淡的情緒中化為烏有。我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準備離去時,我看到一個小孩蹲在溪旁,手裡緊緊的握住一只紙船,他在哭泣,我走過去摸摸他的頭說「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然而我的眼淚卻也不由自主的流下,在臉上形成一道小河,緩緩的載著白色小船,航向悲傷消逝的盡頭。


2007/6/19

一間算命館 (12) - 迷惘

眼前總是那麼模糊,如同在氤氳的森林中漫步,伸出手來僅能看到手掌大略的輪廓,口中呼出的氣體迅速消散在四周的環境裡,冷冷的氣氛侵蝕了步伐的穩健,阿和走在自己架構的虛幻迷宮中,探尋著忘記設定的出口,心裡背著自己偷偷等待早不懷抱任何希望的解答,然而這一切或許根本無解。

不瞭解自己追求的是什麼,迷失則是早已預知的結果,在黑暗中劃亮一根火柴,微弱的光影掙扎著搖曳,將自己的型體映照在牆上,彎下的身軀像個佝僂的殘疾老人,但又龐大的如一朵黑雲怪物。漆黑的外貌張著血盆大口,咆哮、不停的咆哮,聲嘶力竭後發現自己已是口乾舌躁,怪物不曾嘶吼,最大的聲響來自最恐懼的脆弱心靈。

十年了,這段期間阿和早忘了自己踏遍幾個國家的土地,原本想找個答案,以為在漂流的時間中,可以如電影般在某個陌生的情境下突然的心領神會,現在,只覺得自己離答案越來越遠,於是他決定回去。踏上了熟悉的土地,搭上回家的巴士,沿途的景色從不斷顛簸的車窗看出去,好像看著一部手持攝影機拍攝的紀錄片,隨著螢幕的跳動,從腦海裡震出了十年前那個算命的結果。

阿和還記得算命館的大門,一片灰濛濛的毛玻璃,和自己的心情有著如此貼近的呼應,猶豫、茫然、沒有方向,眼前的灰暗透著淡淡的亮光,像是在迷途中指引道路的一盞燈,只是,燈光的背後究竟是導引了未來目標,還是一隻亮著誘人光線等著迷路者自投羅網的怪獸,沒有人猜得著。

阿和想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算命師告訴他去旅行,可是沒說去哪也沒說要去多久,結果他拿起行囊,一踏出去就是十年,從一開始的忐忑興奮到後來的意興闌珊,無所謂了,沒有答案又怎樣。偶爾,旅途中的一些遭遇會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啟發,只是這樣的啟發如同從烏雲夾縫中透出的陽光,下一分鐘又被遮蔽起來,他覺得累了,走不下去了。

回到家裡,走進房間,兩、三坪大的小空間推滿各式各樣的雜物,雜物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將行李箱丟在一旁,拿起跟著他旅行十年的破舊背包,打開後將裡頭的東西一股腦的往床上倒,背包裡有一本日記、一個水壺、一本記事本、一個筆盒、一本素描本、一頂帽子、一個墨鏡、幾張明信片還有幾張火車或飛機的票根。

突然一股衝動,他用一個鐵桶把背包內所有的東西裝了帶到頂樓,拿出打火機,從日記本開始,一個個燒掉,讓十年的旅行在一把火中消失殆盡,鐵桶內湧起陣陣黑煙不斷上升、擴張、消散,像一棵不斷生長的大樹,尾端的枝葉在盡頭時融入天空的灰暗。在收拾鐵桶內的灰燼時,阿和在裡頭看到一粒白色的小圓球,他拿起放在手上端詳,越看越覺得那是顆種子,於是他弄來個小盆栽,把白色圓球種下。

之後的日子他不再流浪,將久未整理的房間收拾乾淨後,重新開始生活,有時為了一件開心的事大笑,有時為了難過的事悶悶不樂,有時則為了一些感動的事掉淚。他不在乎那白色的圓球到底是不是種子,每天固定澆水灌溉,開始享受起過程。漸漸的,他按著自己的步調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擔心結果會是如何,體會事情經過的軌跡,不論是高低起伏,總會帶給他一些不一樣的感受。

有一天,阿和回到家時發現,小盆栽的土壤裡,長出了一株白色的芽,芽的尾端有兩片小小翠綠的葉瓣,他看著盆栽覺得自己好像瞭解了一些事情,算命師要他去旅行,期待的是讓他體會旅行過程的經歷,而非旅行所帶來的結果,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問題一下子變成毫無意義,沒有人會知道其他人想追求的是什麼,而且過程永遠比最後的結論來得重要。白色種子發芽了,而阿和心中的疑惑也長出了一株小小的解答。


2007/6/25

一間算命館 (11) - 今天的海不一樣

如果不是妻子要求,阿南根本不想來海邊,從小就不喜歡這片廣袤深邃的藍,尤其是那沙沙作響的聲音,總叫他覺得那片大海正在秘密的陰謀著,等著淹沒下來嬉戲的人們。阿南站在岸邊,不曉得如何面對這彷彿可以吞噬一切,沒有盡頭的恐懼。

妻子說要來海邊散心,最近好像有什麼事不斷的困擾著她,本來他是提議到山上度假,可是妻子就是執意要到海邊走走。兩人沿著岸邊的人行步道慢慢的晃著,他不時低下頭數著腳下一階一階踏過的木條,木條經過長年累月旅客的踩踏與海風的侵蝕,顯露一道道無法抗拒的傷痕,阿南有種幻想,那傷痕是刻畫在他腦中的記憶裡,而傷口偷偷洩漏了孤單的情緒。

這已不是第一次,長久以來他都有種孤獨的感覺,像是處在一個人潮擁擠的地方,自己卻關在一個玻璃櫃中,看得見圍繞在四周的人群,可是聽不到也碰不到外面的世界,即使再怎麼用力大聲的嘶吼,也沒有人轉過頭來看他一眼,聲音在狹小的縫隙中迴盪,最後化成灰燼消失在空氣裡。

走著走著,從妻子嘴裡傳來的聲響打破兩人間凝滯的空氣,她說前幾天做了一個夢,夢中來到一個門外,一扇淺藍色的木質大門,一個銅製的金屬門把。她不由自主的舉起手來放在門上,粗糙的紋路令人有種難以訴說的懷念,順著門上的軌跡探索,彷彿在確認生命中遺忘的片刻。推門走入,一進門後馬上知道這是一家算命館,沒什麼猶豫,像事先已彩排過般自然,她問了個問題,算命師說到海邊一切都會不一樣。

妻子說完後便陷入沈默,沒說問了什麼問題,阿南有些納悶但也不想多問,一個夢罷了,他也時常覺得自己是生活在夢中,如果不是在夢裡,這麼乏味的日子怎麼會有人受得了。兩人又散步了一段時間,腳下木頭規律的嘎吱作響,配合著海浪發出的沙沙聲,他好奇的轉頭看了大海一眼,今天的海似乎有點不一樣。突然妻子拿出一封信給他,並說要自己一個人先回去,阿南什麼也沒說就把信收下,妻子轉身離開,一切就像事先早已彩排過般自然,看著妻子的背影,阿南腦海中又想起玻璃櫃中的世界。

他打開信,簡單瀏覽過一遍後折好收回口袋,他不是很在意,信裡的幾個關鍵字對他來說早已失去了意義,什麼離婚、痛苦,只不過是一些文字的組合,就算寫的是離苦、痛婚也沒什麼不同,他看著海,懷疑自己正在夢裡,因為今天的海似乎有點不一樣,不同以往的深邃恐怖,海面下透著淡淡的白光,持續不斷拍打著岸邊的海浪像觸手招攬著,沙沙聲傳來一波又一波的呼喚,該是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吧,他想著,一步步朝海水的方向走去。


2007/6/15

星期四, 6月 21, 2007

凌晨六點的公園

如果說晚上的夜店屬於 35 歲之前的人,那麼凌晨六點的公園絕對是屬於 55 歲以後的人。一晚翻轉難以成眠的我,想到最近因故較少運動,於是決定,在六點整的時候起身去公園慢跑。好久沒在這個時候在街頭閒晃了,上一次這個時間還在外頭,是因為前晚玩到凌晨的緣故 (汗…= =a)。

夏天的早晨很舒服,太陽還不是很高,有一點點的微風,其實正是適合運動的時間。一走進公園直接進入眼簾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法輪功,走到平常慢跑時做暖身運動的小廣場,左邊有一群在每個公園都會有的打著太極拳的固定班底,而右邊則有稀疏幾個練著國標舞的人。放眼望去,我想年紀最輕的大概就屬我這個晚上睡不著覺的偽早起者,那麼 55 歲以前的人,這個時間都在做什麼呢?我想不是還在睡就是在吃早餐吧。

做完暖身操後,沿著公園內的走道開始慢跑,沿途有跳圓極舞紅衣白褲者,有一群聽著收音機音樂做健康操的人,還有很多跳著我看都沒看過的體操 (或舞蹈?) 的有趣身影。偶爾看到和我年紀相近或是年輕的弟弟妹妹,不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就是準備去上學愁眉苦臉的學生族。

若不是整晚沒睡,我想我也很難在這個時間跑到公園來慢跑吧?只是現在早上時間 8:18 打著字的我,雖然覺得很累,但還是不想睡,真糟。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難得在這個時間吃到最近常在晚餐或宵夜吃的饅頭夾蛋跟冰豆漿吧 (笑)。

附註:
偷偷溜上 MSN 看了一下聯絡人列表,總共有八個人在線上,其中有兩、三個應該是整天掛網不會登出的,另外有兩個是老師。真不錯,給你們拍拍手,當老師的果然都要很早起啊,辛苦辛苦。阿剩下的人是怎樣,一早就要上 MSN 喔,生意有做這麼大嗎?


2007/6/21

星期三, 6月 20, 2007

系列畫「禁錮的氛圍」- 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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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F 畫布
壓克力顏料 + 複合媒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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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

你我擁抱在灰色的情結下
飢渴的慾望
像野狗嗅到鮮血的蹤跡
似藤蔓般不停生長纏繞
我們之間的縫隙不斷緊縮
壓迫的空間推擠出掙扎解脫的氣息
最後僅留下早已無所謂的軀體

2007/6/21

星期四, 6月 14, 2007

立體繪本與趣味繪本

立體繪本 (點此連結可看所有立體繪本作品):














趣味繪本 (點此連結可看所有趣味繪本作品):





















系列畫「你」

























這個系列畫最好看的時期應該是那時候在 16 開肯特紙上的樣子
畫在畫布上後的感覺有點變掉了
可能是比例沒抓好
也可能是這個系列本來就不適合畫在大張的畫布上
只是現在我必須要暫時把它放下來
除非能夠在這個基礎上想到更好的呈現方式
否則這個系列會暫時以這樣的姿態存在
或許我會去訂製跟 16 開相同長寬比例但是大小是 10 號的畫布後
再重新繪製吧

2007/6/14

系列畫「你」- 你靜靜的坐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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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F 畫布
壓克力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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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靜靜的坐在那兒

對你來說
一切似乎已經停止了
靜靜的坐在那兒
望著眼前那片混亂
畫成一個圓
圈著你

你無力逃脫
也害怕著逃脫後所帶來的未知恐懼
然而圈圈之外的絢爛
洩漏了你的渴望
如藤蔓般悄悄的纏繞
像繩索勒住脖子似的漸漸拉緊

你在心裡默默的承諾著
等到無法呼吸的那一天來到時
你就會自然而然的掙脫
拋棄所有束縛走上自己的路


2007/3/11

系列畫「你」- 你微笑的倚靠著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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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F 畫布
壓克力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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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微笑的倚靠著牆

倚靠著歪斜的牆
專注的注視著前方
從你背後綻放出的燦爛
是心底隱藏的渴望
還是失落偷偷遺留的蹤跡

臉上帶著笑容
彷彿期待著下次意外的邂逅
安然自若的表情
是否如此肯定
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然而
從你的眼神裡透露出絲絲倦怠
上一秒的怡然自得
在下一秒變成失序的沮喪
慌亂的情緒對應慌亂的世界
無法遮掩的緩緩流出

隱隱作痛嗎?
相等於外界的一團混亂
在你心裡
是否也是衝撞的無以復加
還是對你來說
一切已無任何意義
眼裡透露的疲倦
只不過是缺乏淚水滋潤所帶來的乾澀罷了


2007/3/9

系列畫「你」- 你無力的在空中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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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F 畫布
壓克力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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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力的在空中張望

總是抬頭仰望天空的寬闊
覺得自己無處躲藏
覺得早已精疲力竭
覺得一切都那麼似是而非
期待未來無拘無束的日子

背上早已有了一雙翅膀
卻還在盼望有一天能夠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飛翔
意識到了嗎?
那欲展開而飛的企圖
已將你帶離這個地面 好遠 好遠

沒有察覺
因為被猶豫的線纏住動彈不得
懸掛在空中無能為力
低頭俯瞰這令人頭昏腦脹的一切
唏噓不已

不敢一刀剪斷
深怕墜落救不了自己
忘了背後那雙翅膀
有力量帶著你一塊飛起

還是這些你都知道
無法掙脫束縛的原因
只是思緒早已因缺氧而麻木
腦袋虛偽的認為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何苦冒險 何不讓自己過得更加的安全點
即使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岌岌可危


2007/3/9

星期三, 6月 13, 2007

心情筆記

師訓班在上個禮拜六算是告一個段落,等 6/30 上最後一堂課後就結束了。該怎麼說呢?心裡有種不想結束的感覺,也許有個明確的努力目標擺在眼前,對我來說是比較輕鬆的事。一直以來我好像就是這樣的人,不大喜歡自己主動的去找尋一個方向,如果有人給了我一個目標,即使不是很滿意,我還是會默默的走。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是內心裡我是個很怕做決定的人,很怕做了某個錯誤的決定後自己無法挽回。

以前的我就是如此,我不敢替自己決定,所以總是順著事情的發展走,然而我也知道不可能一輩子都會有人替你指引方向,如果老是這樣優柔寡斷,沒有主見的話是不行的。

最近有個機會可以在中和社大開一個小朋友的趣味繪本班,當初在想教案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惡夢,我夢到我在台上上課,底下的小朋友們竟然都是我國小的同學,每個人都跟我嗆聲挑釁,最後我在冒著冷汗的情況下醒來。不過後來教案還是順利交出去了,接下來就看報名的人數是否可以開班。

事實上如果不是有個事情擺在眼前不得不去想,不然我是那種想不出來要教什麼的人,最近雖然覺得自己應該要開始計畫些什麼,提教案、接稿、還是繼續專心在創作上或者是什麼其他的可能,一切就好像佇立在迷霧中有點搞不清方向。

偶爾會覺得自己好像跟別人不一樣,有時又覺得自己真是再普通也不過,很矛盾的心情,總是不斷的在猶豫中不停前進,上禮拜天上課時,即席演講的題目我抽到了「最想擁抱的人」,現在想想,我最想擁抱的人還真的是自己,想要抱著自己告訴自己說「別擔心,沒問題,我知道你可以的」,還想告訴自己「有捨有得,難過不是絕對,渴望的不見得是最適合,總有一天你會遇見的」。

我想我這輩子最大的課題,就是怎麼給自己信心吧~


2007/6/13

星期二, 6月 12, 2007

蔓延

就像偶爾澆個花也會想哭一樣,那天他站在一棵大樹下,心情不由得激動了起來,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多愁善感,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事物,都彷彿在回憶的大海裡勾起一隻記憶的魚,然而那是隻透明的魚,看不清模樣,腦海中的陳年痕跡,比起老舊泛黃的相片還要模糊不清。

想起當初帶著興奮緊張的心情,前往這座城市尋求一種不一樣的空氣,其實不過是給自己一個逃離的藉口,想逃離什麼早已忘記,只是幾年下來,夢中的巨大壓迫仍讓他感到喘不過氣,在灰色的天空下聳立著冰冷的灰色建築,規律整齊的灰色道路上站立著兩排安靜沈默的灰色人,灰色的臉龐上鑲著兩顆灰色的眼睛,接著在道路交叉的正中央灰色路面龜裂出一道道透著綠光的裂痕,下方好像有東西準備冒出來使得地面漸漸隆起,在接近臨界點時衝出一條綠色藤蔓,記憶中夢裡沒有聲音,但是又好像聽到了一陣陣蛋殼碎裂的啵啵聲響,然後他便會醒來。

偶爾在城市裡的某個角落,他會聞到一股氣息,裡頭有種森林的濃郁芬芳,讓人放鬆,讓他有種懷念的感覺,任由牽引,帶著脫離意識的軀體在大街上隨意閒晃,等到氣味完全遺失在身旁的空氣中時,才帶著一種莫名的失落感離去。

而這次不同,那股氣息沒有消失,他循著無形的軌跡來到一個公園裡,在一棵大樹前停下了腳步,空氣中的濃烈以大樹為中心擴散出來,好像浪潮,一波波朝岸邊拍打。他靜靜的站在樹前,腦中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記憶與氣味不停翻攪,不久他緩緩走上前去,在一個隱蔽的樹洞裡拿出一個用樹葉編織而成的小皮夾,打開裡頭掉出一粒種子,他記起了要逃離的是什麼,他逃離的是自己,在把過去的一切遺忘時,留下了這粒種子。

他拿起種子吞進肚子裡,然後蜷起身軀躺在樹下,落葉像大雪紛紛飄落,將他的身影完全蓋住,落葉底下他變成了一棵蛋,蛋殼裂開從裡頭長出一條綠色的藤蔓,藤蔓圍繞著大樹往外不停的蔓延,恣意的生長,最後將整座城市包圍起來包成一棵種子的形狀。他拾起種子,放入樹葉做成的皮夾,將皮夾塞入口袋中,朝著一片空白邁進。


2007/6/10

星期一, 6月 11, 2007

濕潤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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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 畫布
油畫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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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潤的渴望

空氣中有些濕潤
眼角也沾染了這樣的氣氛
順著淚水的軌跡滑落幾片花瓣
憂鬱無意識的冒出
成為羽毛包覆成空中佇立的渴望


2007/6/11

星期日, 6月 10, 2007

[廣告時間] 我跟 Cassie 在中和社大要開小朋友的暑期繪本班囉!

這次剛好有個機會
我和 Cassie (註) 可以在中和社大開一個小朋友的暑期繪本班
時間是從 7/18~8/22 六週
每個禮拜三晚上 6:30~8:30 的時段
我跟 Cassie 會各負責三堂課
其中一位主講的時候,另外一位會當助教
對象是國小與國中的學生
學費為 800 元 (很便宜吶~~~)

課程大綱如下:

第一週:造型拼貼練習 /8 開肯特紙 + 丹迪色紙
第二週:卡片書/ 一張卡片的形式,以拼貼和畫圖,說完一個故事
第三週:牛奶盒書/ 創意五格漫畫,使用牛奶盒的四面加底部,說一個故事
第四週:拉頁書/ 好長好長的書 或是 好高好高的書
第五週:立體書/ 旋轉的迷宮,這是很好玩的立體旋轉書喔!
第六週:立體書/ 房裡房外,打開後出現一個小房間!

請大家幫忙宣傳一下
如果有自己的小孩或是朋友的小孩想在暑假學點好玩的東西的
歡迎前來報名

中和社大的網址如下:
http://www.jcu.com.tw/
課程網址如下:
http://www.jcu.com.tw/jcuenews/55th/summerclass96.7.htm

註:
Cassie 是我的繪本創作師資班同學也是前輩 (ㄟ~不會把妳叫老了吧~)
實力相當堅強
大家可以去她的部落格晃晃
網址如下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casslin

星期四, 6月 07, 2007

I'm really tired of this shit !

這是這幾天的 MSN 暱稱,是針對我自己的,受夠了總是懸在那兒的白爛思緒,以為事情會有轉機,以為怎樣怎樣就能夠如何如何,馬的,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搞什麼,不曉得哪根筋不對,擺在眼前的這麼清楚,卻還像個鴕鳥似的不願面對 (對不起,我污辱了鴕鳥!)。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執著,這麼看不開。很氣這樣的自己,才剛決定放下,卻又會因為一個無聊的自以為是的遭遇,弄得自己心煩意亂。沒用的,別傻了,事情就是這麼進行的,這世上沒什麼事是非得怎樣或能夠怎樣的,有時候就是這麼殘酷,問題不在別人身上在你自己想不通不願醒來,轉個彎就可以海闊天空,你非要往裡鑽,是怎樣,裡面有錢可以拿嗎?沒辦法的就是沒辦法,別在這麼沈溺了行不行?別在這麼做白工了行不行?還不累嗎?還這麼天真的以為有付出就會有收穫嗎?是白癡嗎?如果我是旁人都覺得你很白爛,很沒用,這麼久了還在這裡打轉!是自虐嗎?作賤自己嗎?到底腦袋裡都裝些什麼啊?都是 SHIT 吧!!!

本來想用加密的方式,讓這篇變成亂碼,算了,寫了就不擔心給人看。

本篇不開放留言。


2007/6/7

星期三, 6月 06, 2007

系列畫「禁錮的氛圍」- 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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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F 畫布
複合媒材
壓克力顏料 + 雜誌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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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

在以為掙脫了所有的枷鎖時
驚覺脖子上帶刺的環繞
左右拉扯的力道
維持著稍微可以喘息的恐怖平衡
在這緊迫的空檔中
吸一口焦慮的煙
腦袋忍不住思考
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該死的自我束縛


2007/6/6

[廣告時間] 文大暑假的課程開始報名囉!

暑假文化大學 Lucy 老師開了下面四堂課

週一下午:想像力油畫
和你印象中的油畫完全不同,有興趣的人可以看我最近的油畫作品

週一晚上:壓克力塗鴉
壓克力顏料很好玩喔,和油畫顏料又是不一樣的感受,請參考我的壓克力顏料作品

週二下午:趣味繪本
好玩的趣味繪本,誰說繪本一定是書的形式,瓶子也可以是繪本,牛奶盒也可以是繪本,可以參考我的趣味繪本作品

週二晚上:手製繪本
基礎的手製繪本班,想要創作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繪本,一定要來報名,有興趣的人可以參考...ㄟ...參考...(嗚嗚嗚~我自己都做不出一本來~)

歡迎舊雨新知前來報名
報名時請大聲說「我是大餅介紹來的~」
會打八五折喔 (最好是這樣...)

(其實我有背 Quota,達不到會被老師砍)

開玩笑的啦~
真的很好玩啦~
不用擔心自己不會畫畫、創作
只要來上過一期課
保證讓你欲罷不能

相關資訊請到文化大學教育推廣部網站
或直接和課程負責人林堯婷聯絡
電話:02-27005858 ext. 8453 -> 8493 (感謝無名氏提醒!)
手機:0968174391

注意事項:
寄居蟹、小貓、跳跳跟旆瑜
以上點到名的人
Lucy 說請自動報名油畫班
否則...

星期一, 6月 04, 2007

想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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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 畫布
油畫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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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飛的心情

你說
站立太久有些厭倦了
飛在空中的感覺一定不錯
於是裝上翅膀
頭頂一個螺旋槳
腰間綁上飛翔的吉祥物
發動引擎冒出陣陣白煙

我說怎麼還不出發

你嘆了口氣說
可是你沒有想飛的心情


2007/6/3

雲端上



雲端上

我拿了把鑰匙,
搭上飛舞的小鳥,
沿著天空的路徑出發。






小鳥載著我飛到空中的一座島,
我順著島上的軌跡,
一步一步來到通往雲端上的階梯。

雲端上有個牢籠,我把我的心關入牢裡,
用鑰匙鎖上,對著籠裡的心默哀了三秒鐘,
反身將鑰匙放入瓶中丟入大海裡。




我體內的心空了,我離開了雲端,
雲端上的心,靜靜的,等待著下個撿到鑰匙的人。


2007/6/3

一間算命館 (10) - 是否埋怨過

「嗨,爺爺,今天天氣很好耶,昨天睡得好嗎?」每天下午三點,小琴就會準時的在公園裡出現,她來到這兒是為了找一位老爺爺。那老爺爺總是孤單的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盯著前方發呆,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沒有回應,每天下午準時三點出現,然後五點離開。在這短短的兩小時內,小琴會坐在老爺爺的旁邊,挽著他的手,和他說話,談論自己遇到的事情、看法,雖然老爺爺總是沒有反應,但是這兩個小時對她來說,是每天最珍貴的時間。

曾經,小琴跟自己的父親很疏離,沒什麼互動。雖然她會買最好的東西,每個月按時寄錢回家,但是總是沒有和父親說上什麼話,兩人之間的交流只有陌生人似的寒暄。小琴是在父母年紀很大的時候生下的,一直沒有小孩的父母,在早已放棄這個念頭的時候有了她,堅持要生下來的母親在生產過後因為體力不支而去世,一直以來小琴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害了母親。

雖然父親從未提起過這件事,但是隱隱的,小琴認為父親在心裡是埋怨她的。這也是她無法親近父親的原因,害怕去瞭解,害怕去面對父親對母親過世的哀傷。然而她知道自己是被關愛的,從小到大,雖然家裡不算富裕,但是她總是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她知道父親要把她帶大並不容易,父代母職,對母親離開後並未再娶的父親來說,是不容易的。然而越是這般的對待,對小琴來說壓力越是大,父親慈愛的眼神,像是惡夢般的纏繞在她的心裡。

兩人距離越遠,小琴的罪惡感就越深,父親從未說過什麼,對於小琴的冷漠就是這樣的默默承受。三年前父親因病離開人世,住院期間,小琴讓父親一個人孤單的待在病房中,連父親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她都沒有陪在身旁,在喪禮上,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但是覺得心裡破了一個洞,一種無法挽回的遺憾從洞裡深處緩緩擴散開來。每天她都會夢到父親孤單的身影,每次都在聲嘶力竭中醒來。

於是她來到這間算命館,算命館有個灰色的大門,她想起了父親銀灰色的頭髮,住院期間有個下午她來到病房,父親正好睡著,陽光從窗子灑落,光線照出父親臉上皺紋的深淺痕跡,銀白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瘦弱的胸膛帶著固定的頻率靜靜起伏,在如此安詳平靜的片刻,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想去握著父親的手,對他傾訴一切。只是這想法從未實現,隨著父親再也沒有睜開的雙眼一起埋藏在黑暗裡。

如今她只想知道,究竟父親是否埋怨過她。

算命師只告訴她每天固定下午三點到家裡附近的公園,之後就會知道答案。於是小琴來到這裡,第一次就注意到那個坐在椅子上的老爺爺。她觀察了幾天,發現老爺爺每天都在固定的時間來到公園,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老爺爺有著和她父親一樣銀白色的頭髮和一樣孤單的身影。過了沒多久,小琴開始試著和老爺爺聊天,雖然總是沒有回應,她還是每天都來,對她來說這是一種遺憾的寄託,把曾經想和父親說的話都對老爺爺訴說。老爺爺的沈默像是一面鏡子,讓她瞭解到當初對父親的冷漠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

就這樣過了好幾個月,有次來到公園時,老爺爺不在椅子上,取而代之,在椅子上出現了一封信,小琴直覺的認為那封信是給她的,她打開信封取出一張淺黃色的信紙,信上只寫了幾個字,「給最愛的女兒,我從未埋怨過妳」。淺黃色的信紙上出現點點水痕,小琴以為是下雨了,才發現竟是自己在流淚,淚水無法抑止不斷的從眼裡流出,而心裡的洞似乎也一點一滴的被填補起來。


2007/6/2

一間算命館 (09) - 眼睛

在接獲報案後,身為鑑識員的阿力來到這間發生命案的獨棟透天厝中,房子的四周已圍上封鎖線,圍觀的群眾像是自我繁殖的細菌,越來越多,在一旁議論紛紛。命案現場在地下室,從一些地下室走出來的員警臉色蒼白的模樣,看來現場比起剛剛聽到的轉述是更加的恐怖。

走進地下室,一股令人做噁的氣息便迎面撲鼻而來,阿力皺了一下眉頭,眼前看到一堆的椅子上綁了許多沒有眼睛的被害者,而屋主,或者說兇手,則被發現在樓上的浴室裡自殺身亡。眼睛都被挖掉了,阿力看著那些黝黑深邃的窟窿,漾起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那他們的眼睛呢?被挖下的眼睛都到哪裡去了?四處搜索之後,在一個靠近角落的地板上,發現了一個有著把手的蓋子。

掀開蓋子,出現了一層層往下延伸的階梯,又是一個地下室,裡頭漆黑一片,阿力拿著手電筒小心翼翼的沿著階梯往下走,走沒幾階就在一旁的牆壁上看到了一個開關,打開電源,室內突然的一陣明亮叫人一時無法適應,阿力揉了揉眼睛,視力緩緩的恢復,朦朧中他看到地下室的四面都是櫃子,每個櫃子上擺滿了大小一樣的瓶子,瓶子當中似乎裝了什麼,等眼睛看得更清楚時,一陣寒意讓他全身起雞皮疙瘩,瓶子內裝了某種液體而且都有一雙眼睛,上面標示了日期,看來應該是被害人被殺害的日期。但是最令阿力訝異的,不是這些眼睛,而是這個景象他早就聽別人說過了。

一年前,阿力的未婚妻在婚前的一個禮拜突然失蹤,沒留下隻字片語。在經過幾個禮拜的等候以及後來的搜索,都沒有任何消息。一時間阿力不曉得該怎麼面對自己的生活,甚至還有人傳出一些閒言閒語,說是因為男方給了女方太大壓力的關係造成女方在結婚前逃跑之類的流言。但是阿力相信他的未婚妻,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即使要離開,他的未婚妻也會親口跟他說的,半夜裡他甚至會在未婚妻的呼救聲中驚醒。

幾乎放棄的阿力,在朋友的建議下,來到一間算命館。他還清楚記得算命館的淺黃色大門,那正好是他未婚妻最愛的顏色,甚至連婚紗都挑了這個顏色而不是純白,站在門前腦海浮現了兩人甜蜜的回憶。阿力心想,即使是不告而別也沒關係,只要知道對方平安,什麼事都可以解決。然而算命師只跟他說,在一個被眼睛環繞的房間裡,他將會找到他的未婚妻。

想到這,阿力愣住了,如果算命師說的是真的,那他的未婚妻一定已經…。他環顧四周,在其中一個有所感覺的眼睛上停下,但是他無法確定這雙眼睛就是他未婚妻的,畢竟只憑兩隻不在頭顱裡的眼珠誰也沒辦法認出什麼來。拿著那個瓶子,阿力回到樓上,眼光四處搜尋,最後在其中一個位子上停下。他顫抖的緩緩走到椅子前,那屍體身上穿著的,正好是他未婚妻最愛的一件衣服,一件淺黃色的洋裝,雖然臉上少了眼睛,但是髮型、鼻子、耳朵、臉型、脖子和其他所有的特徵,都和他每天魂牽夢縈的身影一模一樣。阿力繼續在屍體的身上找尋確切的證據,內心裡他無法就這樣接受這個事實,最後在洋裝的口袋裡找到了一封信,一封寫給他的信,在現在 Email 如此發達的年代,未婚妻仍然喜歡自己動手寫信,即使兩個人已經同居了,未婚妻還偶爾會寫封信給他。信看來是出事前幾天寫的,信裡面寫著面對即將來到的婚禮心情的緊張與煩躁,但是一想到兩個人將可以攜手邁向人生的另外一個階段,還是忍不住的興奮。

信還沒看完阿力早已淚眼婆娑,無力的跪在椅子前,抱著屍體開始痛哭,幾個月來無處發洩的焦慮與鬱悶,在此時一股腦的宣洩出來。旁邊的人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就在其他人把他拉開的時候,阿力撇見椅子上的屍體從那兩個空虛的黑洞裡流下淚來,這件事他沒有跟任何人提起。

經過確認,那名穿著黃色洋裝女子的身份證實為阿力的未婚妻。事件過後兩個月,在喪禮上,阿力不發一語,眼睛直盯著未婚妻的照片發呆,朋友們都很擔心他的狀況,喪禮結束後阿力消失了蹤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據說,連被當作證物的那雙眼睛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2007/6/1

放下

這座山,據說爬到山頂就可看見自己最想見的人,但是在爬山的過程中,你不能感到悲傷,一旦哀傷的情緒出現在心裡,就必須重新攀爬。他在山腳下,抬頭看著高聳直入雲端的山頂,他只想見到一年前過世的妻子,清了清腦袋中的思緒後邁開步伐。

一路上他努力不讓自己想起失去妻子的事情,他想著自己的工作、朋友、其他零碎的瑣事。在經過一棵樹時,他看到了一位老人。老人坐在路邊悠閒的抽著煙,從嘴裡吐出的白煙在空氣中盤旋,緩緩的上升,漸漸的消失。他禮貌性的和老人點了點頭,老人看著他,用兩隻手指夾起嘴裡的香菸開口問他「你悲傷嗎?」,他聽了問題,腦海中直接浮現起妻子的模樣,在下個瞬間回到了山腳。

發楞了半晌,他重新往前,這回他改變方式,只想著一些高興的事,一路上他帶著微笑走著,同樣在經過一棵樹後,看到了那位老人。這次他快步的走過老人身邊,不想聽到任何問題,然而還是有一個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你覺得孤獨嗎?」,他好孤單,一想到一年來每次回到家中冷清的空間,他就覺得好孤單,突然間,他又回到了山腳下。

他有點生氣,甚至有點懊悔,他不曉得為什麼那個老人要在那裡阻撓他上山。妻子過世的這一年,他總是刻意的去遺忘這件事,他埋首在工作中,每天加班,到處奔走,讓自己很忙很忙,故意忽略自己的難過與哀傷,但是總是無法抹掉想見妻子一面的心。他重新出發,這次心裡充滿憤怒,來到同樣一棵樹下,看到那個老人,他大聲的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在這裡阻撓我?」,老人沒有回頭,靜靜的坐在石頭上看著眼前的那棵樹,一陣風吹過,從樹上掉落幾片葉子,他的視線順著葉子的滑落,最後飄落在老人的手心上,老人開口「你放得下嗎?」。

瞬間,悲傷的情緒佈滿心裡,無法克制的難過讓他痛哭起來,他無力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眼淚不停的流,一年來總是逃避面對的心情,這回全部的爆發出來,等到他哭累了,抬頭看著四周才發現,竟然已在山頂上,然而,這裡沒有妻子的身影,他覺得有點茫然,突然間,老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回頭看到一棵樹站在身後,老人的聲音竟是從樹裡所發出。老人說「這座山是一座釋懷的山,人們誤以為來到這可以看見自己所愛的人,他們總是逃避自己的哀傷,然而要爬上山頂,必須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情,你所愛的人永遠都在你心裡,你不需要登上這裡就可以看見他們,你需要的只是放下而已。」

他擦了擦淚痕,想起妻子的笑容,那模樣比起以往都還要清晰,他知道自己開始接受妻子不在的事實,慢慢瞭解什麼叫釋懷,下次悲傷的情緒再起,將不會繼續逃避,他朝著下山的路望去,整理一下思緒後往前走去。


2007/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