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10月 31, 2007

貓從遠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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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開插畫紙
彩色墨水 + 針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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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從遠方來

貓從遠方而來
身上充滿著大海的氣息
他搖搖晃晃
任由風吹讓氣味隨意飄散
一隻蟲頂著燈光飛來
在貓的四周圍繞
貓得意的問「你是為了我身上大海的氣味而來嗎?」
蟲搖搖頭說「我是困惑於你尾巴上的光芒,以為找到了同伴,原來我只是遇到了一小片帶著燈塔流浪的海。」


2007/10/31

星期一, 10月 29, 2007

一間算命館 (24) - 瞎子

在眼眶一陣炙熱中醒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小柯躺在床上小聲的咒罵了一聲,他抬起雙手,兩手輕輕的觸碰著眼皮,手指傳來空虛的鬆軟,下方空無一物,已經過了一個月,他還是無法適應在醒來時一絲光亮都看不見的恐懼。鼻子裡吞吐著沈重的呼吸,他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失去雙眼的,只記得痛楚,那撕裂的痛楚至今仍隱隱的從空洞的眼窩裡傳遞開來,就像有一群細菌般微小的礦工,在他雙眼的洞穴中不斷挖掘,一點一滴,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小柯掙扎的從床上坐起,摸索著床頭旁的小茶几,找到了藥袋從裡頭取出一包放在口袋裡,接著他緩緩的朝置放水壺的櫃子移去,左手探尋著水杯,右手摸索著水壺,兩手像裝了震動馬達似的不停顛簸又像蝸牛伸長兩根觸鬚試探著前方的路,這在以往只要他幾秒鐘時間就可以完成的倒水動作,現在必須花上十分鐘才有辦法做到。水倒好,小柯從口袋裡拿出藥包,撕開後他聽到地板上幾聲細微的聲響,知道有幾粒藥丸掉了下去,他匆忙的蹲了下來,卻不小心打翻剛剛倒好放在一旁的水杯,杯子滾到腳邊,他突然一把抓起往前方丟去,接著就像一攤爛泥般頹坐在地。

就讓他痛吧,不吃藥了,小柯想出去走走,他胡亂拿了件衣服披上,摸到鑰匙塞入口袋,跌跌撞撞的走出門口。對他來說,眼睛瞎了的唯一好處就是更能體會到陽光的溫暖,他站在人行道上,因為看不見所以看見了一雙金黃色的手,輕輕的撫在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膚上,他貪婪的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舒適。這短暫的和平,馬上就被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吵雜聲給淹沒,金黃色的手在一陣紛亂中被鋒利的刀子切個粉碎,於是他的眼前再度失去了光明。

小柯看著遠方 (或自以為看著遠方) 嘆了口氣,以前因為看得見所以聽不到,他才知道原來眼睛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轉移注意力阻隔不必要的噪音干擾,現在所有的聲音興奮的發現了這個好消息,像超市裡突然有個收銀台出口寫著「免付費」,讓所有人發狂似的搶著擠進這小小的空間裡。耳朵毫無保留的接受了所有的聲音,小柯困難的在頻率震盪的夾縫中前進,左閃右閃躲避著聲音的襲擊。當然事情不會這麼順利的,他一路上不斷的與路人或是不知名的物體擦撞,路人的抱怨聲與物體碰撞的悶擊聲陸續的傳進他的耳裡。

這時有個聲音對著他說「你想重新看見東西嗎?」。

「什麼?」

「我問你想不想恢復視覺重新看見這個世界?」

「想啊,當然想,可是我的眼睛不見了,怎麼可能還可以看得見。」

「這你不用管,如果願意的話就跟我來,收費不便宜喔,但是我想你應該付得起啦。」

小柯猶豫了一下。

「沒關係,你可以等到真的重見光明後再付錢,反正你最慘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嗎?」

於是小柯決定跟著那個聲音,他在街上繞來繞去搞不清楚方向,不過那聲音總是適時的指引他,走了許久,他們終於停了下來。

「你現在正對著一個樓梯口,待會你直直往前走爬上樓梯,上到二樓後正前方會有一扇門,推門走進去就可以了。」

小柯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步上階梯來到二樓,雙手在前方探索著終於摸到一扇門,一扇平滑的門,冰涼涼的很舒服。他推門走進去,感覺有點害怕,然後那聲音又出現了「這裡是一間算命館,你來這裡是為了恢復視覺,不過首要條件,你必須要知道你為什麼會失去它。」

「我根本想不起來我怎麼失去我的眼睛。」

「別擔心,我會幫你回想起來。你對『阿木』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小柯沈默了,這兩個字在心裡勾起了一些東西,記憶不停的往回探索,漸漸的他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像,一道紅色的圍牆和一個看似高中生模樣的男生,然後一個名字從心裡湧現 -『阿木』。

小柯已經好久不曾想起這個名字了,那是高中的時候,那時候他還住在紅色圍牆內的房子裡,那個年紀的他已經知道錢有什麼力量,身邊總是圍繞著許多稱兄道弟的人,其實他很瞭解,這些不過只是脆弱的連結,吹口氣就會消散。不過他不在乎,沈溺在用錢買到的友情,用錢買到的愛情與用錢買到的尊敬。但是他沒有親情,父母用親情換成了錢給他,而他唯一體會到的只有可以計算的冰冷。

阿木是小柯的同班同學,瘦弱的身體在他眼中幾乎沒有重量。那是一個炎熱的日子,老師站在講台,說出口的話隨著汗水滴落,坐在底下的學生們只聽得到滴滴答答文字掉落的聲音。小柯坐在最後一排,手裡拿著一瓶冰涼的可樂,阿木坐在左前方的位子。他看著阿木的背影,努力的抄著筆記的模樣,心裡升起一股厭煩。他總是對他覺得厭惡,為什麼會如此他也不曉得,是因為他成績好嗎?還是因為他說的話他聽不懂?阿木總會說些他從沒聽過的人名或是文句,聽說那是小說家還是什麼詩人寫的,他不懂,因為他不看書,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但是老師們稱讚阿木,同學們知道他討厭阿木所以在他面前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們也喜歡他。小柯不瞭解,懂那幾個人名或是狗屁文章會有多厲害,那能讓他填飽肚子嗎?他知道阿木的爸爸是個清潔工他媽媽因為生病只能整天躺在家裡。偶爾阿木中午沒在教室吃便當,因為他沒有帶,他看到阿木在飲水機那不停的喝水。

小柯搖晃著手裡的可樂,突然他伸出腳來踹了阿木的椅子,阿木轉過頭來看著他,不解的神情中帶了點不耐。「你要不要喝可樂?」小柯問。阿木搖了搖頭轉回去繼續抄筆記,小柯又踢了一下,阿木再度把頭轉過來,他又問了一次「你要不要喝可樂?」,這回阿木連頭都沒搖就轉了回去。不曉得是因為炎熱天氣的影響還是如何,小柯感覺到有把火在心裡悶燒著,他從座位站起來走到阿木的身旁,一把把對方從衣領拉起大聲的說「我他媽的問你要不要喝可樂?」,他的聲音理所當然的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講台上的老師停止了講課,他想要說些什麼制止小柯的行為,但是他想到小柯的父母在家長會裡的影響力,想到自己的飯碗,於是他什麼也沒說。

阿木瞪著小柯說「你別鬧了好嗎?」,他想把抓在自己衣領的那雙手移開,但是他的力氣無法達成這個目的。小柯看著阿木,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憤怒,「我知道你家很窮,想施捨你,你最好給我認份點。」「我不需要你的施捨,你省省吧。」小柯知道阿木會這樣回答,他就是要他這樣回答,「你最好是不需要別人施捨,我看你媽這輩子只能躺在床上。」話說出口後,阿木像發狂似的朝著小柯猛打,小柯一點也不覺得痛,如此孱弱的身軀能夠揮出什麼力道的拳頭呢?於是他想也沒想就把阿木推了出去,如果當初他能夠知道他把阿木推往的牆壁上有幾根裸露的釘子,他還會把他推向那裡嗎?但是他終究是不知道的。阿木正面撞上牆壁後身子就沒有動靜,所有的聲音在此時停住,接著他緩緩的蹲了下來,有道血跡跟著阿木下沈的身軀在牆壁上指引了方向,小柯看著那道紅色的黏稠液體突然覺得牆壁終於也受不了炎熱的天氣流了一道血紅的汗,那道汗冷卻了他心中的那把火。後來沒人再見到阿木,他轉學了,小柯聽同學說他瞎了一隻眼。

從回憶拉回,小柯站在算命館內喃喃自語的說「我不是故意的」。

「這就是我失去眼睛的原因嗎?」

「接下來你得想起來怎麼失去眼睛的。」

「我不曉得。」

「你試著想像有一面鏡子在你的面前,然後你看到了什麼?」

「應該是我自己吧。」

「是嗎?你仔細看清楚點。」

小柯努力的想像了一下,隱隱約約他看見了一面鏡子,鏡子中有個人影,一個高中生模樣的青年,然後他看清楚了,是阿木,他想起來自己是怎麼失去眼睛的。

一個月前,小柯回到那個早已搬離,紅色圍牆的家,父親過世母親改嫁,唯一剩下的只有這個房子,他回來這裡只是想看看有什麼東西需要搬走把房子賣掉。他站在空蕩蕩的房子裡感覺到和房子外熾熱的紅色圍牆相反的冰冷,和以前一樣,沒有溫暖,他簡單的收拾了幾樣東西後便離開了那個地方。在家附近的街道上閒晃時迎面而來他看到了阿木,不過那時候他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只覺得眼熟,因為阿木的模樣改變了許多,他戴著一副墨鏡,身體變結實也長高了,阿木也沒認出他來,或許他也改變了不少吧。阿木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有個老婦人,在他們交錯而過的時候,他聽到那人的說話聲。

「媽,最近天氣開始變冷,家裡那個暖爐已經壞掉了,我們等一下去買一個新的好嗎?」

老婦人沒有回答,眼神呆呆的看著前方,不過那人不以為意,繼續說些要多穿點衣服或是晚上煮熱湯來喝之類的話。小柯楞在一旁,那天回家後他在房間裡照著鏡子,看著裡頭的那個人,對方用一種厭惡與不屑的表情看著他,他對著大喊「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這樣看著我。」接著他就拿起桌上的小刀往自己眼睛戳去。等他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上,並且忘了這件事。

小柯站在算命館內不發一語。

「你在鏡子裡看到了誰?」那聲音問。

「我看到了阿木。我終於瞭解了,我一直都想變成他,我討厭我自己,我不想看見自己的臉。」小柯說。

突然小柯感覺到臉頰上有兩股熱熱的液體,他伸手摸了一下才發現那是從自己那空洞的眼眶裡流出。

「原來失去了眼睛還是會流淚。」他淡淡的說。

「那你還想要恢復你的視覺嗎?」那聲音問。

「不需要了,我想就這樣吧。」小柯說。

他離開了算命館,在街道上,他又再度感受到那雙金黃色的手的撫慰,這次傳進他耳裡的不是噪音,而是一陣陣輕柔的風聲。


2007/10/29

星期二, 10月 23, 2007

喜歡挖土的帕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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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開插畫紙
蠟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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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挖土的帕奇

帕奇喜歡挖土
他總是不停的挖不停的挖
而且已經挖出了一條一公里長的地道
不過他有個疑問
他挖出來的土跑到了哪裡去
有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尾巴怎麼變得好長好長
於是他回頭沿著地道與自己的尾巴往外爬
達到地面時他看見一個浮在空中的島
島的底部和他的尾巴連在一起
原來他挖出來的土都往自己的尾巴上堆
最後竟然堆成了一個島
他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並且想著
那在這樣挖下去
這島不知道會變成多大呢


2007/10/23

星期一, 10月 22, 2007

一間算命館 (23) - 跟在身後的狗

阿智看著桌上那個被揉成一團的紙球,眼神失去了活力。從一個禮拜前開始,有一隻狗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不論何時,只要他一跨出家門,那條狗就會無聲無息的出現,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當阿智加快速度他跟著加快,當阿智放慢腳步,他也會跟著放慢,不超前不拖後,維持著大約十步的距離。阿智曾經試著要趕他走,他拿起石頭作勢要丟那隻狗,不過那隻狗還是不為所動,好像他也知道,阿智是個已經放棄生命的人,所以後來他也就無所謂了。

阿智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個念頭從一個禮拜前起床的那一刻起產生,他還記得前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他夢到很久以前他曾經追求過的一個女子,在夢裡他和她擁抱、親吻,他感覺到心裡有股慾望,那股慾望沿著喉嚨深處緩緩攀上、發熱,體內的水分被這道燥熱的情緒逼迫著,在皮膚上滲出凝結成一小顆一小顆滾燙的汗珠,他知道對方也是如此,從眼神、嘴裡吐露的氣息、兩人交纏的雙臂、身軀,他也同樣感覺到對方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熱度,不過他醒了,醒來時發燙的身體被四周的冰冷澆熄,好像把一個發紅的鐵塊丟入冰水裡,在冷與熱激烈的反應中他有種墜落的空虛。

對於這樣的念頭,阿智並沒有多想許多,從以前他對於死這件事就抱持著一種即使下一秒突然的發生也可以欣然接受的想法。他也不懂為什麼會這樣,也不是沒想過假如自己突然的死去,父母與朋友會是怎樣的傷心,不過他覺得這些在死去之後就沒有關係了,會感覺到那些傷心,是因為還沒跨越過那條線,當他跨越過那條線時,原來的自己就會被切離,所有的感受不曾存在,一切只是一種回歸而已。

雖然無所謂,但是對於老是有一隻狗跟在身後阿智還是有點不習慣,那隻狗看起來好像是在監視著他的行動,走到哪跟到哪。阿智隱隱約約覺得這隻狗的出現和他想結束生命的念頭有所關連,畢竟這兩件事幾乎是在同時間一起發生的,他想或許這隻狗是來監督他最後死亡的過程,又或者這隻狗是準備在他死去時來帶走靈魂的。他曾經遠遠的注視著那隻狗,狗的眼睛是幽暗的墨綠色,眼底深處緩緩的蠕動,看久了有種被吸入的感覺,一種失重的下墜。

那天阿智來到一間算命館,都打算結束生命了要算什麼命他也很模糊,只是在朦朧中他覺得自己想要把事情弄個清楚,他站在算命館門前,一扇淡灰色的門,和他的心情類似,灰濛濛的一片。他轉頭往後看,狗正停在一二樓間的轉折處,他想至少得知道為什麼那狗要跟在身後吧,他堆門走入,站在空蕩蕩的算命館裡有點猶豫,這時有個聲音傳出。

「這裡是一間算命館,你有什麼問題想問的嗎?」

「我想問,為什麼有隻狗一直跟在我的身後?他是來監視我的死亡嗎?」阿智問。

「不,那隻狗代表著生命與死亡,當你想著生命時,死亡跟在你的背後,當你想到死亡時,你就走在生命的前面。」

「那他什麼時候才不會跟在我的身後?」阿智問。

「當你決定了死亡或生命時,他就不會繼續跟在你的背後。」

阿智走出算命館,站在街道上想了一下,他朝著眼睛所看到最高的那棟建築走去,接著走進大樓裡搭乘電梯來到最上層,當他推開通往頂樓的安全門時,一股強風吹來,他逆著風走到圍牆邊,攀上圍牆搖搖晃晃的站在上面,他低頭往下看,那隻狗正在下方抬頭看著他。從這麼高的距離往下看,阿智覺得很神奇自己竟然可以看清楚狗的眼睛,從那幽暗墨綠色的玻璃體中他不斷下墜,直直的看進去,最後看見了自己,他用眼神擁抱了自己停止了墜落。

風停了,站在圍牆上的身體不再搖晃,那隻狗轉過頭去緩緩離開,阿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遠方成為一個灰色的小點消失。他攀下圍牆,從口袋裡拿出那個被扭成一團的紙球,他把紙張攤開最上方「診斷書」三個字映入眼簾,他看了一下然後把診斷書撕成碎片,一陣風突然的颳起把他手上那堆碎片吹走,在空中飄散的紙片朝那隻狗消失的方向飛去。


2007/10/22

星期日, 10月 21, 2007

哈地的一個無聊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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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 畫布
油畫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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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地的一個無聊下午

在一個無聊的下午
哈地打了一個大哈欠
突然從鼻子裡呼出一朵大白花
白花說「我也覺得很無聊,你說我們朝西走如何?」
哈地問「為什麼要朝西走而不朝東走?」
白花說「因為你現在頭朝西啊。」
哈地點點頭,他覺得白花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倆走了一小段路
在經過花叢時哈地被花瓣搔得鼻子癢癢的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結果鼻子上的白花被噴了出來黏在地上
白花說「謝謝你幫我找到住的地方,下次你經過時,記得過來看看我。」
哈地覺得很開心
他忘記了無聊的心情
踏著愉快的腳步回家了


2007/10/21

星期五, 10月 19, 2007

投票囉!(已結束)

大家在上方可以看見一個投票的項目,這是因為年底我和師訓班的同學會辦一個聯展,到時候現場會販售我們的明信片,所以要請大家幫忙投票票選一下。我列出了十張我自己先選過比較想要印成明信片的圖,但是由於系統提供的投票功能沒有很好,大家沒辦法直接點選連結看圖,所以我把這十張圖的連結放在這裡,大家看完後記得票選一下吧,另外有其他意見也可以在這裡留言喔 ^^。

2007年04月17日 - 他們說我太花了
2007年05月30日 - 系列畫「禁錮的氛圍」- 自由
2007年06月03日 - 想飛的心情
2007年06月06日 - 系列畫「禁錮的氛圍」- 束縛
2007年06月20日 - 系列畫「禁錮的氛圍」- 糾結
2007年07月05日 - 肚子出現花的圖案了
2007年08月11日 - 羽毛花鳥與花瓣熊
2007年08月18日 - 春天遲來的第一場花季
2007年09月07日 - 繪本「蔓延」其一
2007年10月11日 - 大象多西的新事業

星期四, 10月 18, 2007

矛盾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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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 畫布
油畫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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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自在

當嘴裡說出一套自我說服的論調時
心裡卻想著另一個辯駁的理論
在準備好逆風飛翔的同時
開始眷戀起順風悠閒的殘缺
決定大步往前邁開的瞬間
自身體蜷出的藤蔓已往下紮根並開啟鮮豔的花朵
你問我為何如此矛盾
我說
這是一種無法避免的自在


2007/10/18

星期一, 10月 15, 2007

一間算命館 (22) - 失憶列車

「哐啷」,火車經過一個顛簸的路段,吵醒了半夢半醒的阿得,他伸了懶腰打了個哈欠,抬起手來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錶,從上車後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大概還要一半的時間才會到達目的地。他欠了欠身子,讓剛剛因為放鬆而往前推移的臀部向後方的椅背靠緊,接著伸長脖子朝四周瀏覽了一下,車廂內沒什麼乘客,離他四五排座位的後方有一對男女,從他們親暱的模樣看來,應該是一對情侶,那對情侶發現有人看著他們竊竊私語了起來。阿得感覺到自己的注視似乎引起了一些異樣的氣氛,於是把頭轉回前方移開視線,突然一股滯悶的情緒使他再度打了一個哈欠,不過他也不想睡了,從背包裡拿出一本小說,翻開書籤標註的頁面往後讀下去。

伴隨著火車不規律的跳動,原本死板板的文字好像也鮮活了起來,阿得把注意力轉移到書本上,希望能藉此度過火車上無聊的時間,突然阿得身旁有個聲音冒出。

「這本書好看嗎?」

阿得轉過頭去,不曉得什麼時候身旁的空位坐了一位老先生。阿得發覺自己看不大清楚對方的模樣,只知道那人的頭髮近乎全白,臉上帶著笑容,但是就是無法辨識出長相,他不以為意,覺得可能是自己火車坐了太久疲憊的關係而已。

「還不錯,不過我也才看了一半。」阿得說。

「是怎樣的一本書呢?」老先生問。

「是一本小說,在寫一群失去記憶的人的故事,故事從那群人在一列火車上醒來開始,每個人都忘了自己是誰,也不曉得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們彼此不認識對方,可是確有同樣的目的地,他們在火車上根據一些線索想找出每個人原來的身份。」阿得說。

「聽起來蠻有趣的,書名是什麼呢?」老先生問。

「書名叫失憶列車。」阿得說。

「其實我一直覺得奇怪,從來沒有失去記憶的人,如何去描寫失去記憶的情況。還有,失去記憶的人在回復記憶後還會記得當初失去記憶的感受嗎?」老先生說。

阿得回答不出來,但他也覺得老先生的問題蠻有意思的。

「其實我是個失去記憶的人。」老先生說。

阿得有點訝異,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失去記憶的人。他看著老先生,想要努力看清楚對方卻仍然沒有辦法。

「我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有一天就忘了自己是誰,我找了許多醫生,不過都檢查不出原因來,每個醫生都告訴我,也許哪天記憶就會自己回復了。」老先生說。

阿得從老先生的聲音裡,聽出一絲絲的無奈,不過他沒說什麼,因為他不曉得要怎麼安慰一個失去記憶的人。

老先生似乎察覺到阿得的想法,「喔~你別擔心,我沒有那麼難過,反而還覺得挺新鮮的。每天早上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在想,會不會今天才是我第一天失去記憶的日子,接著我會從我身旁周遭的事物來想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的朋友們,嗯,應該說那些自認為是我朋友的朋友們常常會來找我,他們說些我完全不記得的過去,誰誰誰去了國外,誰誰誰的孫子去年結婚了。每天光聽這些故事,就讓我覺得很有樂趣。」

看來老先生是個蠻樂觀的人,阿得聽他這樣說著突然發現自己可以看清楚老先生嘴巴的模樣,但是嘴巴以上的部分仍是模糊不清,就好像在看著一個戴著灰色薄紗蓋住了鼻子眼睛的人在講話的樣子。

老先生繼續說著,「你知道嗎?其實今天我會搭上這班火車也是挺奇妙的。本來我已經放棄找回記憶了,不過有個朋友推薦我去找一位算命師,要我去問問看說不定能指引什麼方向,雖然我對算命是抱持著懷疑的看法,不過既然朋友那麼熱心,我想去問問看也無妨。」

「那家算命館很妙,竟然開在一間棺材店的樓上,一個是生命結束的象徵,一個則是在探索生命未知的部分,兩者間隱約有種神秘的連結,因為生命的結束似乎也可以看成另外一個未知生命的開始。」

「印象最深的是算命館的大門,門上畫了一個幽暗的隧道,在遠遠的前方有個微弱的亮點,好像通過這扇門,通過了這個隧道,你就會找到一個答案似的。我走進去後,看不到半個人影,卻聽到一個聲音告訴我這裡是一間算命館,問我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被那股神秘的氣氛感染,不自覺的就問了找回記憶的方法,那個聲音只告訴我搭上今天這個班次的火車,然後到某個目的地,之後就沒有發出其他聲音了。」

對於算命這件事,阿得也是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雖然有過幾次算命的經驗,然而對於算命師的忠告,他也只挑自己想聽來聽而已。不過聽著老先生的描述,阿得彷彿感覺到自己也走進了那個隧道,在通過了那扇門後,得到了一些解答。想著想著阿得發現可以看清楚老先生鼻子的模樣了,對方現在就像一個戴著墨鏡的人,那張臉他有點熟悉,可是卻又認不出來是誰。

老先生把他要去的目的地告訴阿得,阿得一聽發現終點站和他是一樣的,他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接著再經過一個隧道後就到了。

「你不覺得從車窗外看出去,那些往後退逝的風景就好像被火車遺忘的記憶嗎?」老先生說。

阿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不管是美麗的平凡的還是醜陋的景色,過去了便不會停留在這個框框裡,就好像每一段遺忘的過去,逝去了就找不回來。火車往前開去,把記憶一段一段的留下,沒有眷戀,不過它終究會有停下的時候,到那個時候,遺忘的記憶緩緩跟上,兩者在最後的終點站相會。」老先生說。

此時車廂內響起即將到站的廣播,過沒多久車窗外倒退的景色開始追上火車行進的速度,然後在火車被追上的瞬間,目的地到了。阿得看著老先生站起來拿下頂上的行李,接著看著他問「你也要下車嗎?」。阿得突然間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他是該下車了,但是他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麼,老先生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說聲再見後便往出口走去。

阿得朝窗外看去,老先生步下出口的階梯走到他的窗口前,現在他終於可以完全的看清楚老先生的模樣,除了皺紋在臉上多添增了些時間的軌跡外,其他的部分就好像在照著鏡子似的,只是對著如此熟悉的臉孔,阿得再也想不起他是誰,他看著窗外老先生顯露出訝異的表情嘴唇開闔著好像在說些什麼,然而因為隔著玻璃他聽不見聲音,他從對方的嘴型依稀的辨認出開頭幾個字「我想起來…」。一會兒,老先生的身影開始往後移動,火車又再度啟程,繼續一段遺落記憶的旅程。阿得轉回自己的視線看著前方座位的椅背,他放鬆身子一陣睡意襲上,接著雙眼疲倦的緩緩閤起,在睡著的前一刻,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

2007/10/14

星期五, 10月 12, 2007

大象多西的新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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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開插畫紙
色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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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多西的新事業

大象多西決定開始他的新事業
他花了一個小時清洗身體
並在背上儲好乾淨的水
為了招攬生意
他把尾巴裝飾成棕梠樹
希望能添增點南洋風味

砰砰砰
多西踩著重重的步伐出發了
專為天空飛行的小鳥開設的
露天移動澡堂開幕囉
今天第一天營業打九折
前十名顧客
還可以免費享用強力水柱按摩 SPA 一次


2007/10/12

是不是一定得要活得很正面呢?

看來我的胡思亂想毛病又發作了,不過有時候還是得發發牢騷吧。總括這陣子的經驗,包括之前很流行的一本書「秘密」,還有我自己周遭朋友的體會,似乎都在告訴我一件事,那就是人必須要活得很正面。

不管是「秘密」還是朋友的體會,都強調信念的影響力,也就是當你認為事情會那樣發生的時候,那事情就會那樣發生。所以我們在生活上要時時刻刻的注意,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要對自己的信念保持信心,不能有一絲懷疑,因為懷疑就會破壞信念的影響力。可是有時候,我不得不認為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所謂的懷疑也就是負面的思考,認為事情怎麼可能會如預期般發生。其實我常常在想,一個人出生在這個世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很無聊是吧,但是沒辦法,我就是會這樣想。) 我們認識了這麼多人,做了這麼多事,很多時候我們認為有意義的事情,換個角度來思考,卻好像又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法上的堅持,而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想法去影響別人,但是我們又都不希望被別人影響,很矛盾,可是看起來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的發展的,尤其是朋友或親人間更容易發生。我們常常試圖用自己的看法經驗來影響我們周遭的人,我們總以為自己認為的就是對的,自己經歷過的事情就一定值得參考,然而真是如此嗎?因為我是個好辯的人,所以我很清楚這樣的感受,不過我通常是從懷疑的角度出發,很多人則是從十分肯定的角度來表達。

我是用「真的是這樣嗎?」或「但是也有不是這樣的情況耶」類似的說法來反駁,而很多人則是用「一定是這樣」或「你沒經驗所以你不懂」這樣的方式在影響其他人。我最討厭的是那種以為自己可以掌握對方想法情緒而站在高姿態擺出大人看小孩般不可一世模樣的人,只是偶爾我自己好像也有類似的傾向出現。

我想,正面的思考還是很重要的,至少他給了我們一些生活上的想法與意義,只是人不可能永遠保持如此積極樂觀的態度,有時候還是會有情緒低落失意的時候,如果遇到這種狀況還要馬上提醒自己「不行,你得要正面思考,不然你所期待的都不會發生了」,如此恐怖到接近恐嚇的地步時,我或許會想想正面思考的意義在哪裡吧。


2007/10/12

星期二, 10月 09, 2007

最近忙的事情



昨天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她打來是因為我最近部落格文章更新的速率太慢,所以想要來確認一下我最近到底再忙啥,怕說我是不是拋棄了自己的夢想沒再創作了。別擔心別擔心,其實我最近都忙著創作啦,只是沒有把圖放上來。

最近忙著兩本繪本的創作都還沒有完成,將來完成後可能也會有其他的考量 (參加比賽或是版權考量) 而不會擺上來,不過我會再想想啦,有些圖自己畫了覺得很喜歡的,應該還是會放上來跟大家分享。

上面那張是繪本蔓延裡的其中一個跨頁,我自己很喜歡,跟大家分享一下。

圖說如下:
他靜靜的站在樹前,腦中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記憶與氣味不停翻攪,不久他緩緩走上前去,在一個隱蔽的樹洞裡拿出一個用樹葉編織而成的小皮夾。打開裡頭掉出一粒種子,他記起了要逃離的是什麼,他逃離的是自己,在把過去的一切遺忘時,留下了這粒種子。

星期一, 10月 08, 2007

線索與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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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 畫布
油畫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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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索與解答

疑惑鳥走在路上
他總是不停的疑惑
希望所有問題都有答案
他聽到從身後傳來趴搭趴搭的聲音
轉頭一看
是線索鳥在後頭悠閒的走著

他不改疑惑的本性
開口問線索鳥
「線索鳥,有誰因為你的線索找到了解答呢?」
線索鳥緩緩的回答
「我不知道啊,我只負責提供線索,找答案的事我可幫不上忙啊~」
疑惑鳥還想問
但是線索鳥已經趴搭趴搭的走掉了
於是疑惑鳥繼續帶著疑惑
希望能有一天找到解答的線索

2007/10/6